這本繪本一針見血地戳中當代「父親」的困境:
- 親職失範:上一代的爸爸經常消失,這一代的爸爸也因為缺乏楷模,也不知道要如何陪伴孩子
- 偏愛媽媽:就算花同樣時間心理陪伴孩子,孩子早上起來第一句還是:「我不要爸爸,我要媽媽!」
- 相對剝奪感:沒有自由還要自責,事情做不完,永遠睡不飽,教養專家說的都做不到。
- 成長矛盾:希望孩子快快長大(這樣子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但又希望他不要長得太快(留戀他還會依偎在身邊的時間)
我覺得最令人揪心的是2.。
我到外地唸書的那幾年,偶爾打電話回家,接通第一句話都是:「爸,媽在嗎?」
一開始我爸還會跟我寒暄幾句,後來他接起電話聽到是我的聲音就直接轉給媽媽了。晚年他病情不斷惡化之後,我才開始偶爾會問一句:「最近有沒有好一點?」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怎麼都沒有考慮我爸的感受呢?或許當時的我,還對於童年經常暴怒的父親,有一種恐懼,下意識地想要逃跑吧?
不過話說回來,志恆在繪本當中描繪的「偏心」讀起來真的會讓許多用心照顧的爸爸感到挫折:
- 爸媽都在的時候,女兒會跑去找媽媽
- 輪爸爸帶的時候,女兒會說我不要爸爸我要媽媽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工作比較晚回家時,女兒會拉著媽媽說:「媽,爸爸呢?」心裡終於升起了一點點寬慰感——原來我在你心中還是有份量(笑)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生長在一個爸爸會給愛的家,甚至有些人的父親本身就是傷害的源頭,所以跟父親之間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但恰好也是因為這樣,在眾多「描寫成為母親心境」的書當中,這一本「成為爸爸」就顯得尤其重要,描繪了爸爸獨有的喜樂悲傷、鮮為人知的矛盾、甚至還告訴讀者:有時候60分就好,教養專家(包括我)講的話聽聽就好。
我自己讀完的感覺是,正是因為對自己的教養還有期待,才會希望能夠再多做一點什麼,可是那些力不從心和令人挫敗的回應,也是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每一天的日常當中,書看得再多,似乎也只能連滾帶爬地過。
這繪本最棒的地方在於,除了可以和孩子一起閱讀,還附贈了長達一本小冊子(五篇)的延伸閱讀,每一篇小文章,真的都是獲益良多,蛹之生的插圖也非常溫暖可愛,一邊讀的時候,你可能會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想起那個你很久沒想起的爸爸。
如果你這幾年剛好有小孩,或者是準備要生小孩,那麼這一本小繪本,會給你不同於以往其他教養書或兒童繪本的新體驗。或許,讀著讀著,你會在無力中看見動力,在挫敗裡,遇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