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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redible !ndia(4) 逃出印度

匆忙趕回飯店後,才發現車根本還沒來。我應該早想到的,這裡是印度阿!

不存在「準時」這種事。

事實上,這是一個「只有該等司機,司機不願等我們」的世界。

由於我白天在會場不小心吃了協會提供的奶酪,索性在司機來前先去上廁所。

(印度食物的奧妙之處,在於你無法由肉眼辨別出那是什麼,而且就算吃了也都還不一定知道)

8:20,車子終於來了。遲了20分鐘。

「他們很誇張耶!小你快來跟他們講啦!」

一行當中包含我只有四個男的,他們與剩下七個女孩幾近抓狂地大聲吼叫著,飯店的門廳凝聚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門口停著兩輛廂型鐵灰色休旅車,嶄新地不沾一絲灰塵,幾乎像是從四次元口袋,由另一頭的日本車廠拿出來的樣子。

一胖一瘦兩個司機如被和尚的杵打到後腦勺似的,一臉無辜傻傻地站在車廂後。

喧囂的聲音快要可以壓下充滿灰塵的空氣,緊張滲透在我們之間。

「Ok, what happened ?」我先問胖司機,他沒有回答。

只是確認手機撥通後,將高級的手機遞到我手上。

「Can I talk to Lamba ?」我接起來先確認對方的名字。

「Yes, this is Lamba speaking.」對方那邊有點嘈雜,不過聲音大致還聽得到。

「My friends told me that we need to pay for another car, why?」

「Yes, Sir. Because they didn't told me they would carry that more luggage.
We need to call another car for carrying it.」

我轉過去和女孩們確認Lamba說明的是不是屬實。

「屁啦,想也知道我們是要回國,怎麼可能沒有行李?」岑幾乎是要跳起來地說。

「他騙人,我們明明就有說要和來的時候一樣大的車。」
涵比較鎮定,但仍難掩心中的激動,然後是此起彼落的爭執聲。

我將電話自我耳邊移開,讓多種聲音進入Lamba的聽覺皮質。

「Did you heard it? They are very angry and dangerous now.」然後我轉述岑的話。

「Yes, I feel strange too.
But they insisted they don't need a bigger car so we send you a small one.」

「我們沒有講!」宜終於忍不住了,白淨的臉蛋皺著深深的眉頭,兩眼間的糾結的紋理應該可以夾死印度的肥蒼蠅。

「Ok, so what can we do now?」

說到這裡我已經很清楚事情狀況了。事實上是,Lamba的確早就算好要卡油,迫在眉睫的我們只能付錢多叫一輛車(1)。

這個時候已經是8:40,距離我們的飛機離開印度(11:50)只剩3小時又10分鐘,而從飯店到機場至少要50分鐘的車程,印度人口爆多,booking要花超過3個小時。

我們已經遲到了。

8:40,我們被迫決定再叫30美金的車,然後一些人與全部的行李上那兩台休旅車先去寄行李,剩下的人等30美金的車。

我留下來吧。這樣方便跟Lamba連絡。

畢竟他跟我通過電話,我也有他手機,溝通起來比較順利。」

講到這裡,已經有種在拍好萊塢英雄電影的感覺,只差沒有露出「遠目」的表情。

不,小花你們先走吧。我們留下來等」宜說,用堅定的眼神。

當大家把護照都交到我和小廷手上時,我感覺到一股異域般的悲涼。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幫忙把行李都送上車,把最後的希望寄託給我們,準備送走我跟小廷時…

胖司機做了一個動作——他把一部分行李放在車頂上綁好,拉緊繩子再扣好環扣的聲音像是要去執行任務的行前準備一般。

——這使得我們能坐的空間變多了

突然發現,這部車其實坐得下六個人與行李(Lamba果然是唬我們)
於是我央求瘦司機也用一樣的方式,他與胖司機討論了一下,兩個人互看點了一下頭,於是在3分鐘內10人連行李擠進了這兩輛車。

不幸的是,30元美金小車已經到了。臉長得像來討債的司機下車走過來,要求我們有一些人要去做他的車,並伸出手來要30美金。

「You need to ride my car and pay it!!!!!!
You have booked it! And I came here, you need to pay me…」

我坐上大家為我留的副駕駛座,關上車門,沒有任何解釋。

像來討債的司機一直用手敲著玻璃,要求著他的30美金。

「Just go, please!」岑對我們這部車的瘦司機講。

「I don't know, because I am not the boss, I'm just working for them…」

瘦司機一臉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一看對車的胖司機,又看了一看我窗邊的討債司機,不知所措了一會兒,最後像是終於決定要切腹似的表情,踩了油門直接往飯店鐵閘門開去,守門員幾乎是反射性地趕快推開閘門,胖司機隨後跟了上來,然後緊接著是一邊打電話給Lamba一邊氣極敗壞跳上車的討債司機與他的白色小轎車。

9:10,我們現在在新德里的街頭上趕往機場,兩位司機飛快地駕車,穿過車陣間些微的空隙,胖司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前面帶路,瘦司機則隨著他的方向燈指示,穿梭於車陣間。

討債司機的車像是技不如人的壞人一般,始終無法拉近他與我們之間的距離。

瘦司機的電話一直響,但他不敢接。

「I am sorry, but your boss lie to us. We really don't want to pay 30 dollars.」

「Yes, sir. No problem. You are already late, sir.
Because they(指Lamba他們) always say “2 minutes” or “30 minutes”
but it never really is. It takes more than 30 minutes to the airport.
I have discuss with my friend(指胖司機), he said if you miss the flight,
you will lost much more money. Because you are our guest,
we don't want you hate our country and reluctant to come again… 」

「will you be punished or fired after you back?」

我相當擔心他跟我們「私奔」,回去可能要承擔後果。這時,電話又響了。

「It's my sister.」他露出靦腆的,然後快速的用印度話回應他妹妹幾句後掛斷。

「Maybe my family and I will be…but no problem, sir.
Don't worry about us. You are our gust, we need to protect you going back safely.」

據他的說法,一部車只能載四人(不含司機),不過他說不用擔心,等一下他會跟交警講一下我們是visitor,應該可以通融。

五根手指頭的

果然,到了收費站我們被攔下來,但是瘦司機只說了一句話,交警便揮揮手讓我們走,完全沒有為難我們。

「See, no problem, sir.」

他裝出「本來就可以」的表情,但還是不小心透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You know what, when we arrive India at first,
we are worrying be cheated or something.
We are worrying there are all bad guys here.
But finally I find some of you are very warm and nice…」
是怎麼回事,我開始對他自我揭露了。

「In my opinion, it like our five fingers, sir.」他說著把一隻手伸出來,然後一邊說明著他的Five Fingers of Personality Theory」

「Like thumb, some people are essentially good but unwilling to help people;
or like forefinger, some are essentially bad but willing to help people for some reason…
so everyone is different.」

一邊說著的同時,討債司機的車似乎已經消失在車陣與灰塵瀰漫的印度街頭了。

不遠的眼前是第一航廈的標誌。

「Here we are. Are you happy?」他聽到全車的人在歡呼,便問我。

「They said you are so great! Your mother will proud of you!」

他沒有說話,只是靦腆地一直笑,然後不敢恭維地雙手合十。

揮手與兩位司機道別時,我淚都快飆出來了,真想給他們一個擁抱。

一想到我們在飛機上時他們要回去面對的Lamba與一切處罰,就覺得不忍(2)。

到達機場的時間是9:45,我們還有將近兩小時的時間可以寄行李等等,雖然一切還是很趕(最後登機前十分鐘我們才剪票),往香港的空中有日本人在我身邊昏倒,臉色幾乎像要死了的魚一樣慘白,轉機往台灣的時候,因為檢查太久,機門太遠,轉機時間太短,差點搭不上飛機,不過再怎麼想還是逃出印度這段最驚險刺激。

印度,真的是incredible!

雖然有糟到不行的空氣,辣到發麻的咖哩,標準差超大的物價,以及每天像打仗一樣需要提防受騙,害怕被搶,小心別被跟蹤等,但正是因為如此,在這裡到的,更讓你覺得難能可貴。

這幾天的司機與導遊,幫印度加了很多分。

如果問我還會不會去印度,我會說「definitely」。

不是因為沒看完的古蹟,而是因為雖然這裡一切都在開發中,難免會看到人性的貪婪與醜陋,但是你同時也能感受到有這麼一群人,正默默地幫助者,甚至犧牲,為印度的形象而著,這樣的感動,在我的心裡激起陣陣漣漪陣陣。


(1)因為世新六人,台大五人,就算Lamba跟世新有些誤會,台大今早訂車的時候我在場,Lamba還保證我們一定能坐得下。但是他送兩部中型休旅車來,並且說現在即使是台大團也坐不下其中一部,簡言之,他食言了,還賴在我們身上。現在我們只能選擇多付30元美金再叫一輛20分鐘以後會到的車。
(2)當然回國後我們寫了一封信給協會,希望他們對於整件事情有一個適當的懲處,畢竟Lamba不是第一次騙我們,同時我們也擔心哼哈二司機的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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