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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草的溫度:四個維繫愛情的方法(All Proved!)

第一次看見幸運草,是跟他一起去福山的棧道上。那時候的陽光晴朗地像是卡通一樣,兩側的棲木交錯著酢醬草,歪歪斜斜地座落在我們左右。

「你聽過幸運草的傳說嗎?」他問我,我心想這話問跟沒問不是一樣嗎?

「沒有,但是我不想聽。」說完我就把耳朵摀起來假裝不聽,但他還是一邊拉開我的手跟我玩,一邊在我耳邊說著故事1

「你知道嗎,幸運草是有溫度的喔。當喜歡你的人摘到一株幸運草給你,如果妳也喜歡那個人,它的溫度就會從梗的一端漸漸擴散到你手裡。」

記得那時候他一邊得意的瞎掰,臉上的笑容和陽光一樣燦爛,好像透過握著我的手腕傳遞那種幸福到脈搏裡一般,然後我們在打鬧中尋找屬於我們的幸運草。

跟傳說不一樣的是,我們並沒有找到。換來是他全身被蚊子叮咬得大包小包。

「唉,不要找了啦。你看你都快被叮成馬鈴薯熱狗了!」

跟傳說一樣的是,我知道有一個傻傻的男生,願意為一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說,搞得自己像釋迦摩尼佛,或者說,是為了我。

回去的路上,我們到屈臣氏買了綠油精,蹲在店門口塗塗抹抹了好久。

他像動物園的台灣獼猴一樣一直抓,我則像看猴子的人一樣一直笑,笑他不論是搖擺的方式或是聞起來的氣味都像是一株『巨型幸運草』。

從此以後,他逢年過節寫給我的卡片,就會噁心巴拉地署名「你的倖運草」──因為他的名字裡剛好有「倖」這個字。

「我老媽說,我命中缺貴人相助,五行又缺水。所以在我特別選了這些字。」他某次吃滷雞腿的時候跟我交代著他的身世,順便提及他的名字。

即使到了今天,我還是相信他在陽光下真摯地笑臉,

相信他曾是那麼浪漫地為我找一株幸運草,

相信他從背後抱著我的時候,我背脊感受到的那炙熱的心跳。

只是,這樣浪漫而生動的經歷讓我錯估了這段感情的真實性

誤以為這只屬於我們的回憶就是一種難得的幸運,

誤以為,這次我可以不必再辛苦尋覓

誤以為,這次我可以全然地把心交出去

「我只是想知道,我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上次鬧的時候,我們不也是和好了?可不可以再像那時候一樣,再努力一點點,或許…」我很訝異自己可以這麼冷靜地跟他討論,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空氣很稀薄,我幾乎控制不了自己說話的速度,儘管是這樣,他還是打斷我的話。

「我…曾經試過,真的。那時我也相信,努力可以改變什麼。可是,我發現我承受不了妳的情緒,一次又一次。對不起,寶貝,真的對不起。」聽到寶貝兩個字,身體像是被觸碰了什麼開關,鼻頭一陣酸,眼淚再也無法停止地湧出來。

我心裡一陣悶,一陣疑惑,如果還叫我寶貝,那為什麼要丟下我?

「我不懂…當初是誰說要陪我一起熬過最辛苦的這幾年?不是說你畢業兩年存夠了錢,再租間房子一起住嗎?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快就…」我用連自己都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跟他說,後面的話夾著淚與鼻涕都變得含糊了。

我還仗著那句寶貝,抱持著一絲絲的期待,期待他會過來抱住我、摸摸我的頭、安慰我跟我說一些好聽的話,說剛剛要分手是鬧著玩、說說而已之類的。

可是他並沒有。

在偌大的停車場奏著凜冽的秋風的夜,他沒有靠過來抱我。

他只是半帶哀戚又無奈的眼神,

看我一個人像瘋婆子一樣地哭著,嘴中喃喃重覆地一直地說對不起。

從那一刻起,一個聲音從心裡面告訴我,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愛我了。

而他口中的寶貝,或許,只是為了減低他罪惡感的最後溫柔。

於是我決定轉身之後,就不再為他流淚

畢竟,我何苦為了一個心已不在的人傷悲?

「要好好的喔,別哭了。早點睡吧。」我知道其實是說這句話的她想睡了,畢竟牆上的時鐘已經頑強地指向凌晨2:45分,再好的朋友都承受不住連夜的折騰。

「好,就像妳說的,那種人不值得我為他哭。謝謝妳,沒有妳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說。是阿,根本不值得為那種人傷心。

我又重新跟自己囑咐一回。

可是我終究還是失敗了。

好幾個晚上掛完電話後我只能吃著洋芋片,讓眼淚在臉上發燙地流過、濕黏後乾涸,然後繼續以淚汪汪的雙眼望著電視機裡的韓劇,渴望從白癡的劇情中得到些許的救贖,或是讓主角來同理我的孤獨。無奈對白卻一個字也進不了我的耳裡。這時候我才發現一個人竟然可以流著麼多眼淚而不會死去,然後自我解嘲地說,,女人是水做的。

好多畫面像是故障的投影機一般連續而重複地播放在我腦海裡,那些羞怯生澀的牽手,那些美麗的允諾,那些我們曾經爭吵又和好的鏡頭,那些他教會我的事情,一起走過看過歡笑過的街景,竟然轉瞬間就成了錯過的曾經。

我每次都覺得很悲哀,也很無奈。

悲哀的是,儘管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研究,我還是無法減少身邊心碎朋友的難過。

好多次被問及同樣的問題:「我該怎麼挽回?」、「他這樣做是不是表示我還有機會?」、「如果他不愛我了,怎麼還會聯絡我?」、「我好痛苦,到底要怎麼做他才會留下來?」,我都只能同理、陪伴、偶爾提供面紙或零食。

每次隔壁實驗室的學長做實驗,都會在他的實驗老鼠籠旁邊放一包乖乖,希望他的小倉鼠們能乖乖地跑步,乖乖地抽血,然後乖乖地呈現他想要的資料。

我們做實驗也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就是最後都會祝福那些來參加的情侶們「感情加溫」,可能是印在受試者參與費的經美紅包袋上,或是打在實驗程式、問卷的最後一行。

怎麼讓感情增溫?

有一次我問學姐,究竟怎麼樣才能讓感情增溫?她撥撥撩人的長髮[1],不太喝咖啡的她手裡擎著一杯摩卡奶茶,默默地喝了一口,然後笑了大約有0.89秒左右,收起嘴角的微笑,稍微將額頭傾斜17度,問我說:「你覺得呢?」

好,非常好。果然年紀輕輕就學會指導教授的本領。

但是學姐人果然還是很好的,她給我一個提示:「或許,我們都應該學習如何從這段關係裡,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種安全感。你可以從這方面想想看。」

按照過往的經驗,這就是要我去查資料的意思。

關於查資料,記得一位教授曾說過,古時候他曾為了找一篇文章,泡在圖書館將近兩個月,也泡了兩個月的泡麵,幸虧附加價值是泡到了她身邊一樣愛念書的女朋友,也就是他現在的老婆。

不過,時代改變了,現在的我只要在電腦當宅男,前待文獻的出現。

可惜的是,心理學家們仍秉持著他們一貫地初衷,解釋得很多,解決得很少。

  • A心理學家說關懷(Caring)、溝通(Communication)、與體貼(Thoughtful)是經營關係的基礎;
  • B心理學家說支持(Support)、承諾(Commitment)、與信任(Trust)是愛情的秘訣,
  • C心理學家說如果兩個人的心沒有距離,就是我們所追求的那種親密(Intimacy),
  • D心理學家說,通往幸福有七把鑰匙,都掌握在你的手裡[2]。

發現了嗎,你也可以當心理學家。

這些心理學家的共通點是:

他們鮮少提出「經科學驗證,有效為感情加溫的方法」;

或是,他們的確完成了某些「偉大」的實驗,卻無法讓情侶在日常生活中操作。

難解的結

每次有這種無力感時,我就會想起某次Meeting後,花了很多時間回顧文獻跟大家說星座的解釋力很低(Gunter, 1980; Hamilton, 2001; Kelly, 1979; Komath, 2009; Narlikar, Kunte, Dabholkar, & Ghatpande, 2009; Tyson, 1980),卻沒人相信的往事。

「我感到遺憾的是,儘管心理學提供了很多對愛情豐富的解釋,大家還是寧可相信星座、塔羅或緣分、命盤。」一個老師在台下如此感慨地挺我。

那天,在走去買午餐的路上,實驗室的學妹走來,像是看見黎明曙光似地說:

「會不會是因為星座、塔羅能給我們一些建議,告訴我們應該要怎麼做才能改變關係,而心理學卻只是解釋,並不擅長提供解決方案?」

 

我曾經以為她說的是對的。

直到後來才發現,很多我們以為對的事情,

只是因為我們看的世面和讀過的書太少而已。

我一邊聽著歌,一邊翻閱著資料,一邊問自己,

究竟有沒有一些方法,可以在感情裡微加幸福 [efn_n0te]改寫自郁可唯「微加幸福」歌詞。[/efn_note]?

終於,天涯何處無芳草,世上只有媽媽好,踏破鐵鞋無覓處,皇天不負苦心人。

 

關於重建感情,其實美國心理學家Robert Epstein (2010)早就回顧了大量過去的戀愛與婚姻研究,整理出幾種經實驗證實有效的方法,重建已經溢散的溫暖,找回消失的

不過,Robert Epstein在介紹他提出的這些方法之前,先問了大家一些問題:

  • 為什麼在多次的受傷和失落之後,有些人還是不懂得該如何拿捏彼此的距離?
  • 為什麼每次都發誓下次一定要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人,每次找到的卻都不是能長久相處的伴?
  • 為什麼哭過、痛過、傷心難過之後,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堅強,最終卻發現,原來自己的心還是像玻璃一般脆弱?

大家都以為熟能生巧,勤能補拙,那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

雖然大部分的事情是Practice Make Perfect,但不幸地是這種說法似乎不適用於戀愛。

舉美國的例子來說,大量婚姻的研究顯示,第一次婚姻離婚率是1/2,再婚之後的離婚率變成2/3,而第三次婚姻的離婚率──正如數列與級數學得不錯的你所預期的,是3/4。不斷的練習並不見得會讓我們更知道該如何去愛,不停的跌跌撞撞有時候反而會讓我們摸不清方向,找不回擁抱的形狀2

儘管八成以上的美國成人和95%的台灣大人都有分手的經驗(Battaglia, Richard, Datteri, & Lord, 1998; 張老師月刊編輯部, 1998),當愛情走到盡頭的時候,我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於是,我們像講不聽的小屁孩一樣,一再地錯一模一樣的數學題目、每一次的戀愛都是上一次的反覆、每一次的哭訴都希望下一次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每一次的懊悔也都希望自己能記取教訓,但幾乎每一次,我們又愛上相同的人3、在相同的傷口灑鹽、面臨相同的問題、在相同的地方停下腳步,無法繼續走下去。

回到幸福的起點

為什麼會這樣?

原因很簡單,因為太多的爭執與衝突沖走了原先我們辛苦建立的幸福、因為太多的情緒與隱忍留下了一道道大大小小的傷痕、因為我們忘記最初相愛的那種興奮,那種感動,那種甜蜜又綿密的感情。

於是,Robert Epstein開始思考,有沒有可能運用一些戀愛心理學上的關鍵因素,協助來參加實驗的情侶們,增加感情的溫度,找到屬於他們的安全感。

或許是上輩子他積了不少陰德,他幸運地發現的確有些方法能挽救破碎的關係,修補殘缺的裂痕,甚至搭起一段新的姻緣:

1.靈魂凝視(Soul Gazing)、猴子式的愛(Monkey Love)與二合一(Two as One)

這並不是指即溶咖啡,而是一種體驗遊戲。面對面對坐,看著彼此的眼睛,試著模仿伴侶的動作,或相互擁抱並感覺彼此的呼吸頻率,試著調整呼吸,讓這個頻率漸趨一致,並感受自己跟對方是合為一體的。

為什麼只是調整呼吸就有用呢?

當過兵的男人都知道,在新訓的時候你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對齊別人的腳步。可是縱使到了結訓的那天,全連的腳步還是對不齊,班長總是很納悶,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大家都做不好?

因為我們都背負著不同的重量,想著不同的事情──儘管我們是走在一起的。

背著兩把槍的他,可能想著週末要如何說服女朋友一起去洗溫泉;提著一箱手榴彈的他,可能盤算著中午的午餐是不是會有雞腿加菜;看似聚精會神,大聲答數的他,腦子裡想的可能是安心亞。

同樣地,一段真正美好的關係是「同步前進」的,在戀情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會不經意地模仿彼此的動作,手勢,說話的方式(Gonzales, Hancock, & Pennebaker, 2010; Ireland, 2010; Lakin, Chartrand, & Arkin, 2008),這是一種親近友好的提示,讓我們感覺到身邊的人很安全,可以信任。

剛愛上她的時候,在她耳邊幾乎可以聽見她的呼吸,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可是隨著工作課業的繁忙,我們漸漸忘記該如何走在一起。我們變得只在意自己,只關心自己的委屈,只看到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所承受的巨大壓力,而忘記當初是經歷了多少磨合與努力,才有今天牽手的甜蜜。

專注呼吸也是禪修中相當重要的技巧,我們變得更能將感覺放在、聚焦在重要的人身上(Carson, Carson, Gil, & Baucom, 2004; Hölzel et al., 2011)。當我們將注意力轉移,並試著呼吸她的空氣,跟隨她的擺動,很容易感湊到了人的生命是休戚與共的。這種共同的感覺加強了一段關係的連結。

2.墜入愛河(Falling in Love)

我們都知道信任能帶來新幸福(Ickes, Dugosh, Simpson, & Wilson, 2003; Reis et al., 2010; Vinkers, Finkenauer, & Hawk, 2011; 徐珮瑜, 2004; 張林中, 2010),但是在感情裡,信任總是需要一木一釘地建立,卻又容易被大野狼推倒而付之一炬。

不過,如果你有參加過一些聯誼性社團,應該有聽說過一種「信任遊戲」:一個人站在高處或桌子上背對地板躺下,然後另一個人(或一群人)在下方接住他。Epstein建議這個遊戲也可以用於情侶--如果你的她不太重的話。

為什麼信任遊戲有用呢?

著名的吊橋理論(Love on a Suspension Bridge)發現,當人們一起從事某些活動激發起強烈的情緒時(Arousal),彼此更容易產生感情(Dutton & Aron, 1974);當你面臨生命威脅的時候,你會極度地渴望與人親近,甚至願意與有好感的對象發生(Birnbaum, Hirschberger, & Goldenberg, 2011)。

我們雖然無法在家裡製造同樣驚悚的吊橋,看恐怖片又得花錢,不如玩玩信任遊戲,用你的雙手緊近接住屬於你的幸福。

3.秘密圈圈(Secret Swap)與讀心術(Mind Reading Game)

還記得嗎?你們當初是如何變得熟稔、親密、無話不談?

或許是某個夜晚、某次傾訴、某段闃黑而充滿故事的道路,促成你們的感情,加深你們的連繫。一直是瞬間增加親密感的不二法門(Shelton, Trail, West, & Bergsieker, 2010; Sprecher & Hendrick, 2004),只是變成老夫老妻之後,我們常常忘記了這道門。

你可以準備一個燭台,並肩靠在一起分享彼此的左心事和右心事,或是在腦袋裡想一件事情、一種食物、一個地方,讓他猜猜你在想什麼。如果他猜不出來,可以給他一些提示,或在臉上畫王字以當作醜一,然後互換角色,換妳猜猜他在想什麼。我記得曾經有一對實驗參與者在等待實驗時無聊得發慌,玩起這遊戲來。

「我猜,妳在想我。」男生穿著紅皮衣帥氣地叉著腰說

「屁啦,誰在想你!」女生將椅子旋轉過去,佯裝出不在乎的樣子,眼睛卻頻頻向後看。男生逮住機會,就用兩隻食指搓搓女生的臉頰。

「還不承認,臉都紅了。」

「我是在想,等下做完實驗要拿參與費去吃什麼好料的。」很明顯是一個爛謊。

「吃我!吃我!」然後男生幼稚地自以為是紐西蘭奇異果一邊扭跳一邊說。兩人便開始討論奇異果怎麼會有紅色之類的無聊話題。

這兩個遊戲特別的地方,是讓你有機會像哥倫布一樣發現新大陸。這種源源不絕的新鮮感刺激,是我們的大腦所渴望和需要的,也替長期由無趣枯竭所籠罩的戀情注入新的活力與朝氣(Aron et al., 2005; H. Fisher et al., 2003; H. E. Fisher, Brown, Aron, Strong, & Mashek, 2010)--不過,有些祕密,恩,你懂的。

4. 讓我靠近(Let Me in Side)和愛的領域(Love Area)

「時空迢遞,我想你;方域隔離,我等你。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是多年前參與實驗一位參與者提供的信,身在重慶的她透過各種方式輾轉將這段訊息捎給柳營中的阿兵,即使是天候轉冷的今日再讀,心底仍不禁升起一絲暖意。

遠距離戀愛最辛苦也最甜蜜的地方,就是放肆地讓思念沒有極限地蔓延(Le et al., 2008; Sahlstein, 2004; Stafford, Merolla, & Castle, 2006)。

正所謂小別勝新婚,短暫的離別能夠造成生理上的改變(Diamond, Hicks, & Otter-Henderson, 2008),讓我們開始懷念對方頸肩的氣味、身上的香水、嘴唇的溫度與擁抱時下方阻礙著的硬物,即使是機場或高鐵站的離別,也能讓一些人有拍偶像劇的感覺(Fraley & Shaver, 1998),這樣的想念,這樣的牽掛,也有助於情感的增溫,關係的延續(Le, Korn, Crockett, & Loving, 2011; Le, et al., 2008),甚至是性慾的激起(Shackelford et al., 2002)。

如果你不幸(?)是天天與對方黏在一起的近距離情侶(Geography Close Romantic Relationships,GCRS),一樣可以用一些方式操作彼此的身體距離,體驗一下這種若遠若近,若即若離的感覺。

「讓我靠近」(Let Me in Side)的做法很簡單,首先準備一個只有彼此的空曠地方,例如人煙杳至的草原,或家徒四壁(?)的客廳。接著請對方站在四呎外的地方(當然你也可以選一個屬於你們幸運的數字),然後每十秒才能接近你一步。你會發現,等待,看著他像呆瓜一樣漸漸向你走來,可以是一種難忘又步步充滿驚奇的享受,每一步的親近都在刺激你的大腦愉悅系統(Sbarra & Hazan, 2008)--而且,這個遊戲最後通常會以擁抱或親吻作結束(Epstein, 2010)。

愛的領域(Love Area)的建立也不困難,而且我們打從在一起之前就擅長此道--在曖昧繾綣,情意正濃時,縱使是普通的聊天,周遭的朋友也會發現你們之間豎起一道絕對領域,靠近的人都會被這股聖光氣煞到內傷,也就是我們素俗稱的「閃光」。找回這種感覺的方式,就是先準備一個安靜的地方,可以的話或許能放一些輕音樂,比方說綠鋼琴紅磨坊,或藍藍路(?)之類的。

一樣面對面坐下,像是古時候陰陽雙修一樣伸出雙手於胸前,但要注意兩人的手掌要間隔2公分左右的距離不要碰到,用自己的掌心感受對方掌心的溫度。請花2分鐘,將注意力集中在這手掌中間。這兩分鐘的兩公分,就是兩人最近的一種距離。你會感覺到……算了,一樣先賣個關子,親身試試看就知道啦!

親密感的建立有很大的成分建立在身體距離(Proximity)的拿捏上,這種忽遠忽近的距離,容易讓人產生好愛好愛的感覺(Baumeister & Bratslavsky, 1999)4

或許你會懷疑,這些貌似怪力亂神的方法到底有沒有用?畢竟坊間常見一些「挽救幸福十八週」、「把妹必勝三十六招」、「戀愛運up up 七十二變」,可是並不是每一種方式都適用於每一個人,因此才會有量身訂作的把妹補習班的興起。

可喜可樂的是,這些方法真的有用,我猜Epstein不是上輩子燒好香,就是祖先有積德,因為我們常常邀請普心學生來做的實驗都出現不可思議或與預期相反的結果。

他把普心班學生分成「單身Catch組」與「既有戀情加溫組」進行這一系列的活動,每週進行一個遊戲,從靈魂凝視、二合一呼吸、秘密圈圈、墜入愛河的信任冒險到若遠若近的愛的領域,並且每一週都請他們評估和夥伴的親密程度、是否變得更喜歡、更愛夥伴。結果發現,這六週中,對伴侶的喜愛增加了3%~30%,甚至有些男生僅僅是看著對方的眼睛,就迅速增加了70%的感情5──不論和他搭擋的夥伴,是素昧平生的異性,或是他原先既有的伴 6

「她好久沒有這麼進地靠近我。我感受到心裡一些強烈的什麼正撲通的跳著。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覺,我當然還記得我們昨夜的爭執,記得那些多年來他無法改正的缺失。但是在我看著她的同時,她也在看著我,這樣就夠了。」

「以前,我總是期待愛能地久天長,後來經歷了幾次受傷,灰心喪志的認為那種幸福只會發生在天堂。可是,當我抱著忐忑的心準備倒下來,摸摸剛吃飽的肚子,膝蓋微曲地擔憂他是否能接住我的時候,他卻紮。實。地。接住我了,每一吋手指按在我腰和背地深度,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好像初生的小孩被呵護地包裹著。我知道,世界上有一個人,在我倒下的時候能夠在我背後給我深深的擁抱。或許,這就是我一直飢渴的那種安全感。」

簡單地說,愛情裡是可以請郁可唯過來幫忙微加幸福的,而營造幸福的方式無他,就是增加親密感。只是親密的營造並非一蹴可幾,感情的加溫也得仰賴時間來醞釀,錯誤的方式將導致錯誤的輪迴。找回最初建立親密的那些方法,就能讓彼此的愛常保新鮮(Riela, Rodriguez, Aron, Xu, & Acevedo, 2010; Sullivan, Pasch, Johnson, & Bradbury, 2010; Woodin, 2011)。

只差一步的溫度

儘管如此,你可能還是會大噓Epstein的研究與方法。

聰明的你可能發現了,這裡所有的方式,都有一個先決條件──唯有當對方願意跟妳一起改善關係,遊戲才玩得下去。

「我只是覺得有點可惜,三年的感情就這樣消失而去,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我重新問自己,這三年來我到底學到了什麼?或者說,我所學到的,是否能幫助我重拾這段坎坷的感情。答案是不行。」

同樣氣質翩翩的學姐,同樣的細長瀏海蓋在她略顯紅腫的眼,不一樣的是這次她嘴角的微笑多了一些勉強,手中的摩卡奶茶已經換成了黑咖啡。她說,要用分手來學會獨立的滋味。面臨分手,心理系的孩子即使知道比較多,並不會傷得比較輕,也不一定能夠改變些什麼(Novotney, 2011)。

對於學姐或我,我們能做的,或許只是先讓自己變好、先面對自己的問題、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並等待下一個幸福的到來。

「我一開始很傻,一直問他還有沒有可能,我可以改,我們一起努力,沒有無法克服的困難。可是我話才一說出口,他的眼神就告訴我答案了。」

「我看不見。我看不見他當初充滿信心說要娶我的那種堅定與澄澈。就像你常常掛在嘴巴上的,在一起需要兩個人同意,分手卻只要一個人點頭就行。他沒有心,我做得再多也是枉然…」

 

要求別人看見你願意改變的誠意,並不能帶妳回到最初的地方去

更多的時候,他不是不願意看你,而是他現在的眼裡只看得見他自己

因為他已經不再是你的眼,不再能和你站在同樣的角度,擁有同樣的視線。

 

然而,Epstein的方式並非無用武之地,而是要用對時機。

有些感情的裂痕雖然命在旦危,卻仍有挽救的可能(R. M. Dailey, Jin, Pfiester, & Beck, 2011; R. M. Dailey, Pfiester, Jin, Beck, & Clark, 2009; Rene M. Dailey, Rossetto, Pfiester, & Surra, 2009)7

所幸,不管時光流逝了多少,過往的傷口多深,我們永遠都擁有機會。有機會爬起來,有機會去愛,有機會選擇自己生命裡的美好和成功,因為我們是這個宇宙的一份子,有權利讓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而不只是自怨自艾。

或許,我們會傷悲,也或許,我們會不斷地想挽回,更或許,所有的努力都像白費,所有的記憶都像夢境一般虛偽。但我們仍然需要深呼吸,然後,接受(Satir, Banmen, Gerber, & Goromi, 1998),清空過去的櫥櫃,才能放進新的事情,新的記憶,新的人。

我們擁有的很多,能做的很多,已經走過的也很多,雖然日後我們對於自己還有許多要求與期待,雖然我們仍舊渴望親密,仍舊懼怕分離,但是我們還有一些可能,還有一些可能去、去承擔責任、去擁抱別人,因為這就是我們,這些所有的一切、所有特別的一切,都是我們的一部份,誰也帶不走。

上一次看到幸運草,是到英國交換學生的那年。

我記得我隻身站在英國南部的一個小酒莊草遠中央,看著天空的靛藍一直延伸到森林那一端…。

酒莊爺爺的孫女穿著花邊洋裝在花圃那邊玩耍,突然興奮地跑起來,一邊跑手一邊還用右手護住手中的clover,幾次頭上的草帽還被風吹掉了又折返回去撿,簡直像是從宮崎駿卡通裡直接跑出來那樣。

她跑到我面前,還在喘著,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跟我說:『接接,clover,for you!』。

接過她手中幸運草的那一刻,我似乎想起當年他搖晃著抓癢的傻氣身影,

也確實感受到多年前,他所說的那種溫度在我手中像暖流一般擴散開來,穿過雙臂,肩膀,一直到喉嚨,然後又是一陣鼻酸。

我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來承接她給我的恩典,摸摸她的頭,

取下我手上從小戴著的小花手環送給她,套到她手裡,親吻她的額頭,輕輕地跟她說一聲謝謝。

然後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原來,幸運草的溫度並不是緣自於它本身,而是握著它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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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文中的她他為描寫方便故,可視為隨機編排。
  2. 感謝幾位朋友慷慨分享全篇數篇故事,為行文故經些許改寫。
  3. 所有實驗數據結果,均僅描述平均值,尚須注意個別差異。

[參考文獻與全文下載]

註腳

  1. 雖然看過那些年之後,大家都以為女生綁馬尾比較正,不幸地是研究顯示髮型跟吸引力無關。不過,男生有長髮情結倒是真的(Mesko & Bereczkei, 2004)。
  2. 改寫自路太彎」歌詞。
  3. 最大石頭悖論2」中有詳細解釋這個現象。
  4. 關於性慾、身體距離、與親密感的關係,請估狗「製造愛:歷年來關於性與愛的心理學研究」;而關於瞬間增加親密感的方式,可以查閱「友情限界」一文。
  5. 這故事告訴我們,男生果然是視覺系動物。其實我想建議Epstein下次應該看別的地方,效果可能會更顯著
  6. Epstein的受試者都是異性戀者,當然他也請他們去「凝視」同性的朋友,家人,或兄弟姊妹。結果發現不論是一往情深的看著誰,一開始都會有些不習慣,但是唯有看著家人與愛人,會有親密溫暖與連結的感覺;男男互看,則會突增噁心。過去研究發現主導情興衰的關鍵因素與異性戀並無不
    同(Peplau & Fingerhut, 2007),所以或許這些方法也能適用於你的他或妳的她。
  7. 請原諒我短得可憐的假期和疲憊的眼睛,如果大家對於「像我這樣的狀況究竟還來不來得及」有興趣,請待下回分曉(吧?)。如果等不及的,可以先看我引的Dailey大師文獻,或是搜尋「找回最初的感覺」,文末有稍稍提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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